如果这个5月没有12日,我们的生活还当如此前一样正常平静——睡懒觉,追星,看电影,去吃“真北平”。有点愤青的人可能还在讨论家乐福,比较简单的人却已经开始计划未来的生活了。
充足的雨水让Cress心血来潮,“一座城它可以有尽头,这尽头也可以不再是城。”这当然不是大地震前的惨淡预言,但在我为了写月报而重新阅读所有文章的时候,突然看到了这句凄清的话,便不由得悲由心生。
据说,那个群山环抱的风韵小城——北川,将最终成为一个用来哭泣的纪念碑。
你们告诉我,地震的时候,你们都在干什么?在考试,在整理历史,在八卦感情,在捷克流浪?
让我来告诉你们吧,地震的时候,我其实一点儿感觉也没有!
我不是说我没有感觉到地在摇头在晕,我是说我没有感觉到就是我脚下的这地震,将摧毁我的家乡。
直到我看到我实验室的一个女孩哭着冲向电话——她家碰巧是汶川的。
我特别能体会黄牛的心情,因为那一夜,我也与绵阳家里的亲戚朋友们同呼吸。
我相信,自从那天之后,你们也不会再想那些冰淇凌山了,不再想那些未曾读过的书了,不再想自己站点feedburner/feedsky订阅走势了。
因为,我们都与因地震而受灾的人们开始同呼吸了。
我的母亲是人民警察,地震之后一直在指挥中心,她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还听到她在给另一个人说赶紧通知燃气公司,让他们切断一切煤气,以防火灾;我的父亲的厂房顶棚全倒了,他就立刻组织救人救厂,他们厂竟然在地震一周后奇迹般的复工了,而我的父母却在地震后的两天之内也没能见上一面;我的舅舅以前是军人,他去了北川灾区救援,据说那里惨不忍睹,“一座山扣了过来,把城市全盖住了”;而我的弟弟在川大的操场上,淋着雨,站了好几宿,他说在地震之后的24小时他只有一包饼干充饥,并且一直没能抢到水……
还好,我家里真的还好,虽然家里的房子有了裂纹已经被黄牌警告,虽然奶奶总是害怕就坚持睡在帐篷里,但我家里的人们至少都还健康快乐。
真的感谢这几天给我打电话发短信发邮件慰问我的人们。我的感动,是因为如果当你们也不幸遇到同样的灾难,我怕我会忘了同样热情的来问候你们。
特别感谢putaotang,她是第一个打电话问我的人。事实上,在这场灾难中,每当我坚持不住,我想到的,不过也就是给她打个电话。
我其实不知道地震时候远在他乡的我能做些什么,也许我确实还没有感到那种所谓“切肤之痛”!你捐钱吗?你献血吗?你祈祷吗?你还能做些什么?当看到灾区那些以命换命的感人场景,当看到灾区那些倍受摧残的无辜生灵,我就只好哭泣。
我在实验室说如果四川要是老师不够了我就可以去的,我至少是有教师资格证的;我在看电视的时候极力阻止他们看羽毛球比赛而坚持要看赈灾义演,我说我代表所有的四川人向你们提出抗议;我突然觉得,我变得民族主义了。
这是西方媒体一贯骂我们的陈词滥调,以为我们在国内无法看到就肆无忌惮。可是,我们不怕,“地震灾难以及中国政府的救灾表现,(会)让之前外部的许多批评之声沉寂下来。中国政府的决心及信心,它的效率及动员力,它的透明度和力度,令人‘耳目一新’。它表现出了管治手法的成熟,也表现出了与国际间的信任和合作。更重要的是,它的行动凝聚了民心,使外界看到,当政府的意志与民间的意志紧密结合在一起的时候,中国这个国家,就会爆发出巨大的能量。在中国和平崛起的过程中,外部世界需要认识到这种能量,并且要适应这种能量”。
国殇,我们举国默哀。我们告诉生者,要活下去;我们告诉逝者,生死不离。
之后,重建家园的路还有的走呢,我们的生活还得继续。
学习驾车,毕业与毕业论文,养成排队的好习惯,会见韩国总统……如果我们能在地震之后变得更加善良一点,变得更加坚强一点,也许多少也能慰籍一点那些已经升入天堂的亡灵。
而那些趁机作乱的行尸走肉,你们又如何忍受得了那么多灾民伤心欲绝的眼睛!
那个年代,我们总说,中国人民一声吼,地球也得抖三抖。现在地球也就小抖一下,没关系,我们四川,雄起!
特别祝福刚到根特的Yi之后能够一切顺利,万事如意!
写到此时,我最担心的其实是绵阳会不会被水淹。
P.S.我是按我们饭卡加钱的时间来定义5月的。所以向所有5月31日的博文表达歉意。
再P.S.那个汶川女孩的一切家人均平安无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