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理想主义者的花朵
我自己不是一个理想主义者,但我却认识一些理想主义者,他们都在我的心中开出了花朵。
我说做science有两种,一种是为了有所发现,一种是为了有所影响。理想主义者说,不不不,做science只有一种,必须要有所发现。我说做戏剧有两种,一种是为了有所表达,一种是为了有所影响,理想主义者说,不不不,做戏剧只有一种,必须要有所表达。我说,做领导有两种,一种是为了有所建树,一种是为了有所影响。理想主义者说,不不不,做领导只有一种,必须要有所建树。在理想主义者心中,他们觉得万事万物都有一根金线,只有跨过这根金线,才是对的,才是好的,才是应该的。所以,最后,理想主义者们做出的事情都让人赞叹;所以,最后,只有理想主义者们做出的事情才让人赞叹。
我在读一本讲编剧的书,这本书的作者一定不是理想主义者。他竟然把戏剧写作分成“the play you want”和“the play you need”。整本书里面基本上就是告诉你当你写不下去的时候你应该怎么办,充斥着各种不被尊敬却着实效果非凡的技巧。我自己读的很欢乐,这些技巧使用起来也非常得心应手。可是,我也知道,出来的作品根本过不了那根金线。
可是我又决绝做不了理想主义者,因为我看到理想主义者有很大的痛苦。他们的作品最终没有达到金线,那么他们当然就要痛苦;他们觉得他们的作品可能不会达到金线,他们也是要痛苦的;甚至,他们如果看不到跨过金线的可能和希望,他们都要痛苦,并将其称之为失败。我看到他们辗转往复在成功和失败的轮回历练之中,像我这样的软骨头,是万万吃不了这苦的。
理想主义者问我,是不是我这样的人对失败的容忍度特别大,我说当然,我没有所谓失败。可是,我没有说出口的是,我也没有所谓成功。
像我这样的人,人生目标么,就是一个稳妥的“妥”字,相信“天不下雨天不刮风天上有太阳”。如果说我也有所坚持,那我就是坚持“怎么着都成”。要是真心遇到处在成功模式中的理想主义者,就果断安慰自己“比上不足,比下有余”;万一不小心遇到处在失败模式中的理想主义者,就果断安慰对方“You’ll be the big apple”。看起来,自己最终就是一个打酱油的角色了。最近像我这样的人被好听的定义为了“有毒的罂粟花”,特指一类“高智商,世俗,老道,善于表演,懂得配合,更善于利用体制达到自己的目的”的人,术语是“精致的利己主义者”。被一针见血的说到了本质,我虽然不是特别伤心,但其实也是有一点的。可是我一想到,其实罂粟花本身是并没有毒的,于是一下子就又释然了。
其实开头我说错了,我心中根本就开不出理想主义者的花朵,我只能开出美丽的但是却也无害的罂粟的花朵。我有时为此着迷,可我有时也为此着急。